季羡林老是一位近百岁的大学者,我跟先生交往也有十多个年头了,那时我儿子虚岁两岁,就和妻子抱着他去朗润园季老家拜访了他。拿着南开大学朱一玄老的手札,乘上北去的列车,三四个小时后我们三口人如愿以偿走进了北京大学这座闻名世界的高等学府,见到了我仰慕已久地季老夫子。
迎接我们的是季老的秘书李玉洁女士。季老身着蓝布对襟褂,脚穿黑布圆口鞋。高高的身材显得庄重魁梧,一脸的和气掩盖了几十年的凄风苦雨,丝毫没有一点大学者的臭架子。他起身迎接我们进屋,随后看到了我妻子抱着的幼小的孩子,他急忙去里屋拿来了一盒新鲜的牛奶递到我妻子手里,又用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一玄师也许在信里写得很明白了,他看完后重又端坐在他的书桌旁,似乎陷入了沉思状。这时,我才仔细观看了他屋子里的一切。周边排满了大书橱,书橱里摆着整整齐齐的书,连坐人的沙发上也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我俨然走进了一个浩瀚的书海,季老就像端坐在书海里的舵手,稳稳地指挥着他的万千藏书。又如“琅媴记”里的神话,季老就是神话里的老魁星。这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九年整了,我儿子今年十一岁。所幸的是季老送给我的书我还保留着,题的词已经卖给章丘一个字画贩子了。那时家里穷,为了生活不得已而为之。我想、季老即使今天能读到 这篇文章,他也不会怪罪我这个书愚子的。
季老九十岁时,为了向他表示祝贺,我跟莱芜市书法家何心振先生合作了一幅作品送给了季老。这一次相见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他仍记着我儿子的名字,向我嘘寒问暖,跟我合影留念。俨然一位慈父牵挂着不在身边的孩子。那一幕,我现在回想起来,都会感动地流泪。它已经深深地铭刻在我的记忆里,使我永远都难以忘记。
后来他住进了医院,见他需要很多手续。所以我没再亲自去拜访他,但电话联系是常有的事。逢年过节我都会向他表示祝福和问候。每一次先接电话的是秘书李玉洁女士,后把电话转给季老,我匆匆说上几句,深怕影响了他的健康。就这样关系保持到他换了秘书为止。
莱芜市郑为俊09年5月24日写于柳茅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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